《伊朗式遷居》(The Salesman):【阿斯加法哈迪再次刻劃人性陰暗面】

《伊朗式遷居》(The Salesman)是導演阿斯加法哈迪(Asghar Farhadi)繼《伊朗式分居》(a Separation)和《伊朗式離婚》(The Past)後再次拍攝家庭關係和刻劃人性的電影,是第89屆奧斯卡金像獎最佳外語片,當時也引起不少風波,導演因為現任美國總統特朗普的新入境管制條列而未能到現場領獎,托人發表的得獎言論令人留下深刻印象。

電影如其香港中文譯名跟遷居有關,電影一開首男女主角居住的樓宇發生強烈震動以致接近倒下,他們和其他居民要盡快逃離住處,後來鏡頭一轉觀眾得知是附近工程進行的影響,導演在開場時已經帶給觀眾一次黑色幽默,從中得知伊朗的其中一部分社會問題,或許發展工程比居民的性命還來得緊要。這次被迫遷居也令男女主角走進一次人生中最大的人性考驗,導演透過他們找到的新居來引申出上手住客的遷居似乎存在不可告人的問題。

導演在過往作品都會以不少角色之間的對白、暗場或留白給予觀眾思考和討論空間,如《伊朗式分居》結局沒有明言兩位主角是否真的簽紙離婚,今回也有相當類近的處理,如剛才提到的上手住客,雖然透過主角跟鄰居的交流得知其職業為妓女,但甚麼原因要搬走和仍然遺下大量物件則沒有交代。後來女主角在家中遇襲的過程也沒有直接呈現,這樣處理令故事增加懸疑感和追看性,同時也讓觀眾走進男女主角的心境,眾所周知伊朗是一個伊斯蘭教國家,對男女雙方的貞節操守都相當重視,女主角淋浴期間遇襲,使她留下巨大的陰影,致使男主角也漸漸陷入另一層面的深淵。

另外導演特意將兩位主角跟著名戲劇《推銷員之死》(Death of a Salesman)作對照,他們在戲中分別飾演戲劇裡的男女主角,而男主角無論在電影中和戲劇中都是受到社會制度和文化影響的人,《推銷員之死》講述資本主義社會如何扭曲人們的價值觀,令劇中主角威利(Willy)變得心煩,勢要成為可以討好全世界的人,這樣才是成功的人生。同樣地男主角在得知妻子遇襲後性情大變,無視其他人的勸告或者建議,決定要使用自己的方式捉拿兇手,甚至曾想過執行私刑,可是他又考慮到宗教和道德層面,漸漸走進死胡同。其次是兩個故事都曾經出現妓女的角色,電影中雖然沒有真正出現過,只是她卻是引起連串事件的源頭,也是導致夫妻兩人開始產生變化的根源,而戲劇中妓女也影響了威利和兒子的關係,同樣是家庭關係出現改變的原因之一。這次戲中戲的對比除了是主角都是擾人自擾外,卻同時沒有批判任何一方的行為,只是呈現其動機和背景,引發觀眾的思考。

最後岔開少許話題,其實伊朗政府對該國的電影審查制度不亞於中國,似乎令一眾導演選擇題材時會帶來不少制肘,但本片導演希望留在當地拍攝,而觀看過其數部作品,也根據他曾經在訪問中提過,他會視這些制肘為越野賽,彷彿是一道用技巧通過的技術賽,令他在有限空間發揮最大創意,實際上也令其電影既可以在當地上映,也讓他蜚聲國際。從他的作品亦可以得知其實在局限的審查制度中是可以拍攝出反映當地社會問題的電影,相比之下,多年來不少香港導演北上拍攝電影卻好像還未找到在中國電影審查下的最佳方法,有些人在翻炒過往港片的元素,有些為遷就制度而將故事修改得不倫不類,反而中國有些導演更懂得如何「走位」反映當地情況。因此,伊朗的作品或許可以讓香港導演好好學習一下怎樣在限制之下找尋更多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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